自闭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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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3/15 19:36:00

原创

书影君

欧文·萨斯坎德,是他父母宠爱的第二个儿子,三岁之前,聪明活泼。但三岁之后的欧文,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:他不肯睡觉或吃饭,动作技能迅速恶化,语言功能变得支离破碎,开始胡言乱语并且不再与人交流。

欧文迷失在了时间的森林里,父母与他,仿佛被一面巨大的无形玻璃罩隔开,看得见他,摸得着他,却再也无法与他交流,再也无法走进他的内心世界。

按照欧文父母的话来讲:欧文“消失”了!他们的儿子被“绑架”了。

讲述这个悲伤故事的,就是年上映的美国纪录片《生活.动画Life,Animated》,豆瓣评分7.7分。

在后来的诊断中,父母得知欧文得了综合性神经发育障碍,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自闭症。

对患自闭症的儿童来说,他们很容易被过度刺激,因为他们无法过滤掉世界对他们产生的声音和视觉刺激,所以他们的大脑如同24小时工作的机器,充斥着噪音。

这个消息对于欧文的父母来说,无疑是晴天霹雳。他们带着欧文四处求医,但无济于事,到了欧文上学的年龄,父母花费巨额金钱送欧文去华盛顿的实验学校。

但两年过去,欧文没有任何进步,只得退学回家。在家里呆了一年后,终于有特殊教育高中收留了他,但在学校中欧文又遭受到同学的欺凌,无奈,父母只好又接欧文回家。

一次偶然中,父亲听到从三岁便不再说话的欧文,在看迪斯尼动画片时,反复地说着一个他们听不懂的词汇,仔细研究之后,才发现他是在模仿动画片《小美人鱼》中的一句台词。

再接下来的探索中,父母发现欧文一直沉浸在迪斯尼动画片的世界里。看迪斯尼的动画片,是欧文在患病前最喜欢的事情,他通过动画片构建的世界,来理解自己身处的真实世界。他向在彩色屏幕上翩翩起舞的动画角色学习有关人生、语言、情感的大部分原则。

父母发现欧文这一特点后,决定扮演动画片中的角色,与欧文进行沟通与交流。用父亲的话来说,“他们要进入囚禁自闭症患者的牢笼,将他拯救出来。”于是,欧文的封闭世界,自此被一点点的打开了。

纪录片拍摄时,欧文已经23岁,影片基本上是围绕他即将从一所特殊教育学校毕业,开始自己独立生活这一主线进行拍摄的。中间穿插对欧文父母、哥哥以及医生、老师的采访,还有欧文童年时的影像、用大量动画片段展现出的欧文的内心世界。

欧文的世界,就是动画片里的世界。

他仿佛彼得·潘一般,成为了一个不想长大的孩子,试图永远生活在童年的美好世界,于是他也被困在了自己的童年里。

然而,无论欧文心智上是如何地留恋童年的美丽动画世界,但身体却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渐长大。欧文用动画片中建立的世界观,来观察与应对这个远远复杂的现实世界,所以遭遇失败与碰壁是必然的。

父母在这近20年的时间所做的,就是努力地拉着生活在动画世界里的欧文,艰难缓慢地追赶时光的列车,把欧文精神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差距,努力地缩小。

欧文的父母及哥哥是伟大的,20年的时间里,他们没有放弃欧文,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帮助欧文。没有人可以完全想象与体会,这一家人这20年都经历了什么。

欧文在20年的努力中,进步很大。他可以与人交流、组织迪斯尼爱好者俱乐部,甚至在法国还面对世界各地的自闭症研究专家,进行了一次生动的演讲。

但是,面对复杂多变的现实世界,欧文的思维模式还是远远不够。

欧文的社交意识评估员在欧文即将独立生活前,对他进行了一次评估。

事后,评估员对欧文的母亲说:“欧文喜欢预先编排过的事物,但,那些事先无法预料的事情,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。欧文渴望与他人构建关系,但他的大脑使这件事复杂起来。

欧文依靠迪斯尼动画电影的剧本、一幕幕的场景来理解现实世界,但这远远不够。我们不能指望欧文做些什么,他能为社会做出些什么呢?”

欧文母亲低沉地说:“谁又能决定怎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呢?”

欧文最终还是如期搬入了独自居住的公寓,这里有社工的帮助,帮助他们做饭、买药和付账、找工作,但欧文还是遇到了自己需要独自面对的人生难题。

欧文的第一个女朋友与自己分手了,他的情绪很坏,沮丧悲伤地打电话给妈妈倾诉,问她为何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不公平的痛苦和悲剧。妈妈在电话中黯然地说,“这就是人生,一直如此,而且以后也会如此,你要学会长大和接受。”

欧文一脸茫然,他23岁了,但依然无法理解妈妈所说的一切,究竟代表着什么。于是,他只能回到自己熟悉的迪斯尼动画片中,看着那一幕幕主角悲伤落泪的场景,然后试图从中理解真实世界里的悲伤。

纪录片的故事背景,来自罗恩·萨斯坎德所著《配角、英雄和自闭症患者的故事》一书,这本书还有一个中文版,即《躲在迪士尼里的童年——关于爱、勇气和孤独症的真实故事》(鹭江出版社年出版)。

罗恩·萨斯坎德是《华尔街日报》前资深国家事务记者,曾获普利策“特写”奖,现为哈佛大学埃德蒙·J.萨夫拉伦理学中心高级研究员。

纪录片中的欧文,就是罗恩·萨斯坎德的小儿子。罗恩·萨斯坎德与妻子和大儿子一起,20年来想尽一切办法来医治欧文,并从迪斯尼的动画影片中探索到了医治儿子的方法。

多数自闭症患者成年后无法独立生活,需要终生的看护和照顾。这也是欧文父母最为担心的一点,随着时光流逝,罗恩夫妻两人也渐入老年,他们担心自己离开人世时,谁来照顾欧文。好在欧文的哥哥对欧文感情也很深,他也表示会照顾好自己的弟弟。

最后,欧文在他人的帮助下,找到了一份电影院检票员的工作。23岁的欧文终于开始一点点地走出童年,走出迪斯尼的动画世界,迈向真实的世界。

纪录片的结尾,是欧文独自一人在影院中,观看迪斯尼经典动画片《狮子王》的最后一幕,小狮子辛巴在风雨中,独自走上悬崖,仰天长吼,预示着一个男孩向男人的最终转变,也预示着它将要开始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。

欧文也一样,无论他如何恐惧,终将要走出自己的童年,独自面对这个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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