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闭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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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3/20 13:02:00
北京酒渣鼻医院 http://m.39.net/pf/a_8733702.html

爱星筑梦公益组织的活动。采访对象供图

燕民56岁,吃饭时能把米饭盛到碗里,会将衣服叠成一个边角齐整的长方形。跟着看护人去买菜时,他能把一桶油好好地提在手里,从菜市场一直走回北京慧灵托养中心大福家服务点。

这家为心智障碍人士提供服务的民办非企业机构,已经创办了32年,在全国26个城市中,有65个社区服务点。大福家是北京慧灵目前仅存的两个服务点中的一个。在大福家,燕民年龄最大,其他人大多是自闭症患者,平均年龄20岁出头。“这些孩子”,陈定英这样称呼他们。

陈定英是大福家的家庭辅导员,她口中的“孩子”,包括比她大了很多岁的燕民。

“心智障碍群体的大龄托养是个社会问题。现在*府花了很多钱,社会上各种企业和组织花了很多钱,家长也花了很多钱,但成效却并不大。”慧灵创始人孟维娜说,“其中最难受的,还是家长。”

爱星筑梦公益组织的活动。采访对象供图

成年人的看护比小孩子的看护难多了

在北京慧灵的天通苑服务点,20多平方米的客厅里,靠墙摆着一圈沙发。学员们平均年龄超过了25岁,有的坐在沙发上,口中一直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,有的靠墙站着,一动不动。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48岁,患有唐氏综合征。

卧室里,每个人的床头都贴着自己的照片,他们需要凭着照片找自己的床位。

午饭时间到了,负责人武桂菊挨个招呼每个人吃饭。“去洗手”“坐下”“盛饭”,她一个接一个发出指令。有的人坐好了,有的人跑过来抢座位,将近10分钟过去,才终于全部就位。

“也就夜里睡觉的时候,我能休息一会儿吧。”武桂菊笑着说。她歪头想想,又补充道,“有时候黑天了,要是有谁精神着不肯睡,我也只能不睡。”

天通苑服务点全托寄宿的学员有8名,大多是自闭症患者。他们的生活勉强能够自理,“上厕所不用帮忙,但有时得提醒关门,洗澡需要协助”。

学员们每天的课程包括音乐、绘画、手语、手工制作等。门口的柜子里摆满了学员的手工作品。他们会自己制作肥皂,义卖或送给邻居。

在大福家服务点,每个季度都会举行一次技能比赛,叠衣服或是扫地。偶尔会有大学生志愿者来帮忙,一次活动中,志愿者帮着燕民,把他的愿望写在便贴纸条上,贴在了许愿板上。

“我要成为拖拉机手。”这是燕民的纸条。他的梦想旁边贴着其他人的梦想,五颜六色。“歌唱家”“撕纸家”“大将*”“画家”“电脑高手”……

最美的一个是“我想成为白天鹅”。

“燕民,你多大了?”陈定英问。

“3岁。”燕民咧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,光秃秃的上牙床上留着一颗孤零零的牙。

照顾这些“孩子”时,高士祥会感到力不从心。

一个中重度自闭症的男孩,20多岁,身高超过一米八,壮壮的。这孩子平时都很好,有一天正在厨房帮着忙,不知什么缘故就发了脾气,手里拿着的盘子,一使劲就掰成了两半。

“他就直接从厨房冲到了院子里,拦都拦不住,把盘子从大门口丢出去了。我赶紧往外看,幸好没砸到人。”现在回忆起来,高士祥都有些后怕。

燕民也曾经发过狂,把桌上的东西都拨到地下去了,其他自闭症患者偶尔也发作过。除了伤人,高士祥也害怕他们伤到自己,只好“艺术地引导他们远离危险”。他格外强调,绝不能告诉他们不要做什么。“他本来没想到剪子,你要是一说别碰剪子,坏了,非得直接奔着剪子去不可。”

在工作时的每一分每一秒,高士祥的神经都是绷着的,“就像特工一样”。“成年人的看护比小孩子的看护难多了,也危险多了。小孩子发作起来,一抱就抱开了。”

武桂菊也曾经被一个自闭症患儿打到过,半边脸都肿了起来。那时她刚来慧灵不久,有一次她随口说,还在考虑回原先工作的福利院去。

“我后来才反应过来,他其实是不想让我走,但他不会表达,只能用打人的方式。”武桂菊回忆,“我们慢慢地教他,现在这些孩子们都很平和,没有暴力行为了。”

邻居起初不大接纳他们,但近10年相处下来,态度也慢慢转变了。端午节包粽子,孩子们就给邻居送过去,感恩节送卡片,元宵节送汤圆。楼上楼下现在关系都很好。”武桂菊说。房东收他们的房租一直很低,水电有故障时,小区的物业也会免费给他们修理。“他们说,要帮助弱势群体。”

“这些年下来,对他们的行为矫正绝对是有效果的。”武桂菊说。

不再是孩子的“孩子们”有个梦想。

“人群特别庞大,托养机构太少”

年清明节前,北京下了雪。“全托”和“半托”的学员们已然陆续被接走,只剩下智力障碍者燕民和一个自闭症的男孩,还在一起等“家长”。

他们互不打扰,男孩在院子里荡秋千,燕民坐在床沿上,捉着一支彩色铅笔反复涂画。燕民画了房子,画了人,每样事物的颜色都被他涂得满满的。等他找不到空间再下笔,就搁下笔,用手指一点点抠着画纸,沿着自己画出的轮廓,把图形抠下来。

门铃响了,是哥哥燕祥来接他了。燕民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,直冲冲地往外走,迎着哥哥。

这位自我认知只有3岁的老人,一整个下午,都没说清楚一句话,却在见到哥哥时,突然间口齿清晰了起来。

“给妈烧的纸准备好了吗?”燕民嚷着问。

雪天路滑,燕祥开了将近两个小时车。他会把燕民接回市里的出租屋。清明的3天假期,他们准备一起回老家给父母上坟。等假期结束,哥哥再把燕民送回大福家。

他们家兄弟姐妹四人,哥哥姐姐都好好的,燕民和妹妹却从出生起,就智力发育缓慢。

在燕祥的记忆中,打小就是父亲在外面工作,母亲留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。“他们这个样子,没人照顾也不行啊。”妹妹是女孩子还好些,弟弟年轻时却很有力气,有时候发作起来,曾把燕祥身上都打青了。

年,父亲去世了,母亲年龄也大了,没法子再照顾那两个无法生活自理的孩子。再后来,燕民被送来这里寄宿。

“妹妹的情况更糟糕,完全无法出来,只能锁在家里。”燕祥叹气。年,年过八旬的母亲也去世了,临终前反复叮嘱燕祥,照顾好弟弟妹妹。

“就算不叮嘱,我也不能不管他们啊。”燕祥的语气里透着无奈。

对于母亲的去世,燕民似乎并不能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。半年来,他还会时不时追着燕祥说:“去医院瞧妈去!”

燕祥解释给他听,“妈不在了”。某一个瞬间,燕民仿佛有些明白了,悲伤起来。但过不了多久,他又像什么都不晓得了,追着燕祥说:“去医院瞧妈去!”

燕民每月能得到*府发放的补助,大约元。但他每个月在大福家托养的费用就将近元,哥哥姐姐在市区里为他和妹妹租房子的钱,也超过了元。

“幸好我和我姐现在条件都还不错。”燕祥说,“但是压力能不大吗?”

燕祥还记得,最初大福家的收费是元,工作人员里也有年轻又专业的护理人员。后来物价涨了房租涨了,大福家的托养费用也不得不跟着涨了起来。但工作人员的工资没能跟着涨起来,如今,大福家雇用的大多是上了岁数的员工,虽然能把人照顾得挺好,却没有什么“专业护理技能”。

“也没办法,年轻人大概觉得看不到职业前景,所以就都走了吧。”燕祥猜测着说。他盼着能有个合适的地方托养弟弟妹妹,社工年轻些专业些,但一直没能找到。

年,国务院关于促进残疾人事业发展的意见中说,“鼓励发展残疾人居家服务,有条件的地方建立残疾人居家服务补贴制度”。

这是在国务院的*策文件中,第一次提到残疾人托养服务内容和形式。年8月,中国残联和财*部共同下发《关于印发阳光家园计划的通知》,中央财*在年到年间,连续3年,每年投入2亿元支持大龄智力、精神和重度残疾人托养服务。

“(心智障碍)人群特别庞大,托养机构太少。而且在一些发达地区才可能会有这么一些机构,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。还有,专业的陪护人员也不够。”北京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研究所副所长刘艳虹说。

爱星筑梦公益的理事长梁亚枬,这些年一直在琢磨成立大龄心智障碍群体托管公寓这事。她从年开始参与自闭症儿童的公益活动,已长期帮扶组家庭。

几年下来,很多她长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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